伊瑾瑜是在公交車上看見這則新聞的，當時正準備去面試，捏著簡歷的手微微顫抖。

想要打電話給江郁野，說他的消息實在是太準了，捏著手機，猶豫了一會兒，決定還是以後再和他說。

下了公交，在Alanove的大門外，按保安的要求出示了面試證明，填寫完訪問內容，被遞了一張通行卡，才進了大廈。

向前臺詢問面試地點，被告知在五樓的會議廳，伊瑾瑜搭乘通道一側的電梯，只聽其中兩個女生突然閑聊起來。

“聽說這次初試三十個人中，最多只要十個。”她說完，另一個道，“啊？不是說會先留一半覆試嗎？”

“公司的設計總監出了名的嚴格，上一批沒要一個人，所以啊，我覺得我這次來就是湊數的。”

“虧我收到通知還挺開心，聽你這麽一說，也覺得沒戲。”她們聊到一半，電梯開了。

出了電梯，伊瑾瑜暗想著Alanove這麽難進的嗎？慢慢走進會議廳旁的候試廳。

在貼出的排列名單上，她發現她的號碼居然是三十號，也就是最後一個。

看著手機百無聊賴，也不知道等了多久，她靠在沙發上睡著了。

“三十號，”她隱約聽見，“三十號尹小姌，尹小姌還在這兒嗎？”

昏沈的睡意全無，伊瑾瑜急忙起身應了聲“在”，快步走到了人事的面前。

“怎麽叫你好半天都不應？”那女人大概四十歲左右，不耐煩地說完，推了推眼鏡。

整個候試廳只剩下她一個人，究竟有沒有在，為什麽沒有馬上回應，應該是非常明顯的吧？

想著她大概也是面試太多人覺得煩了，伊瑾瑜抱歉地朝她回了句：“不好意思，剛才不小心睡著了。”

“等待面試的時候，你居然都能睡著？”女人冷哼了一聲，嘲諷道，“要睡覺的話，幹脆直接回家睡得了。”

“對不起。”伊瑾瑜躬身抱歉，語氣謙卑誠懇，盡量讓表情看起來也有誠意。

“好了、好了，進來吧。”中年女人仍舊口氣不佳。

這女人絕對是在更年期！

跟在她的身後，走進一間相當空曠的會議廳。

坐在椅子上，打開文件袋，伊瑾瑜遞出了自己的簡歷和設計稿。

她對面的女人自我介紹道：“我是Alanove的人事主管，名叫佟莉莉，人稱Lisa姐。”

邊說，她邊打開伊瑾瑜的簡歷，也不讓她介紹一下自己，看到學歷那一欄，皺起了眉，問了句：“初中？”

“是啊，”伊瑾瑜抿抿唇，著急解釋，“雖然我是初中畢業，不過也算是自學成才，不介意的話，您可以看看我的設計作品。”

眉頭仍舊鎖著，像是根本沒有聽見她說話，佟莉莉忽然拍了下桌子，和伊瑾瑜說：“抱歉，我們的同事似乎搞錯了。”

“啊？”完全不明白現在是什麽情況，伊瑾瑜茫茫然地反問道，“搞錯了？什麽意思啊？搞錯什麽了嗎？”

“我們招聘條件寫得很清楚，學歷至少要是本科以上，像你這種……”沒有後話，她嫌棄地搖頭。

不等女孩開口，佟莉莉已經站起身，繼續說：“麻煩你白跑了一趟，還請離開吧。”

脾氣瞬間就上腦了，她氣憤道：“是你們叫我來面試，現在又趕我走？”

“我都已經和你解釋清楚了，是我們員工的工作疏忽，你還想要怎麽樣？”佟莉莉得理不饒人。

“這算哪門子解釋？你們員工工作疏忽，要我承擔後果？”一雙眸子瞪得老大，“別以為是大公司就可以這麽欺負人！”

“難不成還要我們給你報銷車費？行啊！”兇巴巴的中年女人把簡歷丟回給伊瑾瑜，灑了一地，也不管不顧，“要多少，你直接開一個價。”

“呵，”無奈地笑了一聲，伊瑾瑜還沒見過這麽讓人討厭的家夥，和她對視了一會兒，開口說，“不多，三千萬，把錢給我，我就走。”

眼睛旁邊的皺紋更深了，佟莉莉連話都懶得再回，直接出了面試廳，鄙夷的口吻，讓人拿三十塊打發了她。

不少人圍上來看熱鬧，伊瑾瑜哪裏能忍受這種侮辱，抓著佟莉莉的領子，不讓她走。

“一個小小的人事主管，竟然這麽囂張？”女孩一雙眼傲氣凜然。

態度驕傲得不可一世，眉眼間全是自信，還真不像是一般家庭養得出的。

佟莉莉做了幾十年人事，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，見她現在的態度，語氣軟了些。

“不然這樣吧，”她說，“我先找出打電話通知你的員工，看這件事要怎麽調解才好。”

伊瑾瑜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，聽她這麽說了，眸子裏冷冽的光淡了幾分，點了點頭，表示同意。

回到人事部，佟莉莉開口就是一嗓子，火大地問：“打電話通知尹小姌面試的人是誰？給我滾出來。”

身材嬌小的女生怯弱地走出來，像是極度緊張，哆哆嗦嗦的樣子，抱歉說：“對不起，我沒和Lisa姐說清楚。”

“什麽沒說清楚？”走到她的面前，佟莉莉雙手叉腰，怒道，“我看你是應該多帶一副眼鏡，平時再把眼睛撐大點。”

正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麽意思，聽主管繼續道：“不是沒說清楚，而是沒看清楚吧？學歷這一欄是不用看的？”

“這個。”左顧右盼了一會兒，似乎覺得有些話不好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，她朝Lisa姐擠眉弄眼了會。

見她沒有明白，只得走近了些，踮起腳尖，附在她的耳邊說：“她是季總親自讓我招聘的。”

“什麽？季……”佟莉莉後面的話沒說完，被急忙捂住了嘴巴，比了一個“噓”字。

不顧其他人詫異而好奇的目光，佟莉莉拉著她進了自己的辦公室，讓她說清楚。

隨著她之後的話，佟莉莉才知道，原來幾天前的一早，她抱著要清理的舊文件，撞到了季總。

資料散落了一地，其中就有那個名為“尹小姌”的簡歷和作品，季總表示他很欣賞這些作品，說找她來面試。

“我當時也沒有註意看學歷什麽的了，就按照季總說的，直接打電話給了那個尹小姌，沒想到會這樣。”

聽她說完，佟莉莉沈思了會兒，說了一句“我知道了”，讓她先出辦公室，自己則去找“尹小姌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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